又是周一。
最近工作的事项都还算顺利,感觉很多线条都走上了正轨,就是那种——“很对”——的感觉。
上周三,15号,把左下的2颗假牙装好,至此,是正八经儿的“种三冠四”的屌人了。
左侧和门牙已经修缮完美,至此,可以开始修缮右边。
先做个小结:
从22年9月开始,历时一年零八个月,累计花费小十万大洋,9万多一点。
因为基础较差,累计根管治疗20余次,拔牙9颗(含右侧3颗),囊肿及根尖手术、植骨手术、种植等手术累计3次,牙齿安装5次。
一条人间艰难路,但是我很欣慰,能够在我经济能力和身体状况承受范围内,把伴随我二十多年,令我无比绝望的身体故障完成了左半边的中长期恢复修缮,我真的是无比感恩这个科技昌明的时代。
休息一下,慢慢习惯使用左边“失而复得”的牙齿,
下个月,右半边开始修复,
右半边情况稍好,现在左边能逐渐恢复正常使用,右边就可以慢慢修,不急。
早上从小扇子回来,阴天,一路上很顺利。
跟胖胖说,啥时候能带上他和狗,真的走在旅行的路上,该有多好。
5·1的雪山之行余韵尚在,时不时看看照片,也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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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回小扇子的时候跟胖胖聊天。
聊到“婚姻”,双方有赡养义务的时候,相谈甚是不欢。
胖胖说这条法规是“保障”,我觉得是“风险”。
胖胖说:依法给予被赡养方被赡养的经济保障,让被赡养方不至于困顿而死,是一条这个社会保障人性最低线的好规则;
我说:对失去劳动能力的伴侣的赡养义务需要法律来强制执行,这个赡养人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受到了拖累么?不会虐待或者伤害被赡养人么?
胖胖很是鄙视:每月几百块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就非得上升到吃枪子儿去解决是吧?觉得赡养人为了不付赡养费可能会杀自己,自己可以放弃赡养权啊,法律保障的是生存的最低线,要是做很危险的事,绑条安全绳再上去是对你的“侮辱”是吧,必须要裸奔是吧……(不拉不拉不拉,省略怒斥3000字……)
我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有点愕然,但不会像以前一样直接开启生气模式,我一直在细细思考,为什么,我不理解。
因为法律条文就摆在那里,这么多年没动过,应该不是错的,或许“错”的我,但我——
——错在哪里了?
后来,我终于知道,我其实也不算“错”,现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错”的,是我对世界的认知。
简单地说,我的生存红线和这个世界定义的、或者说普世的生存红线不是同一个,
而且,相差极端。
我想象不出来亲人之间,需要对簿公堂才能履行的种种权利和义务是何种样貌。
说简单点,假如,我出了什么情况需要被赡养,不要说伴侣不赡养我,我要通过起诉的方式去获得被赡养的权利,如果只是伴侣在照顾我的时候变现出被拖累的情绪,没有按照我期望的那样“好好地”照顾我,我可能直接就回家了,没家可回的话,我可能直接就挂了,不会勉强自己面对负面情绪顽强地活着。
潜台词是:这个不够好的世界,配不上我,不值得我留在这里。
啊,我真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小仙女。
我的父母真的把我保护得太好了。
这不是抱怨,我没有抱怨的资格。
从小被父母细致耐心精心呵护着长大,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力有问题,或者说,有偏差。
我看见的世界,真的是妻贤子孝其乐融融,有生活的磨难来临,要勇于奉献挺身而出同舟同济……
对,就像琼瑶剧展现的那种极端浮夸做作又不可理喻的爱情观那样去践行自己的亲情观。
所有的事情都在父母面前迎刃而解,我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问题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在坐享其成,我以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我听到之前T狗的同学某丽的人生,会惊叹很久,竟然,会这样?
和生病快要去世的父亲谈判,保住自己的3万块钱学费。
这个故事的简易版本就是:
某丽的父亲被宣称只剩几个月的寿命,治疗无望,于是开始享受,过“奢侈”的生活,随意地“高”消费,浪费钱财,证据是接连买了几条600块一条的裤子,估计病情影响也不能吃喝,只能做一些其它的“高端”消费吧。
某丽和母亲看在眼里,十分不满,父亲声称这钱是自己赚的,死之前要自己花掉,天经地义。
于是,某丽跟母亲一起跟父亲谈判,说父亲之前答应过某丽,会承担某丽上大学的学费3万元,现在某丽马上就要高考,应该可以考上大学,所以这个费用应该给某丽,不能随意花掉,不拉不拉。
这个故事是我刚到魔都时,跟这些同学朋友一起去KTV玩耍的时候听到的,某丽自己讲述,非常得意,她觉得自己很高明,很能干,在这种情况下谈判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这笔学费。
我听得震惊,不能理解,对于某丽和某丽爸都完全不能理解。
当然,某丽爸后来还是因病去世了,除了给某丽的3万学费,医疗和其它的消费也花光了某丽爸的所有财产。
我一直在想,某丽爸会不会在上边儿,依然还在遗憾当时没有买成的其它一些物什,依然留有遗憾。
我不理解某丽爸,一位父亲快要去世时,不是应该最担心自己的妻子女儿,学费攒够了没?未来没有依靠,能不能好好生活?一个父亲,即便生了绝症,怎么会变成妻女口中,不停“挥霍”的完全失去理智的病人。
我同样不理解妻子女儿这边,面对病入膏肓的父亲,只是想要买很多心爱之物,为了不让父亲遗憾地走,且不说家里有钱可以买他想要的东西,就是没有,即使变卖、即使借,也借来钱满足父亲的临终愿望,让他开怀一下,人这都要死了啊?学费可以申请贷款,可以勤工俭学,未来的生活可以再重新规划。
未来,女儿还活着,何不让父亲先在关爱和慰藉中,被亲情围拱着,不留遗憾地走,之后再开启自己的人生,缅怀思念——哪有老爹还没咽气,先开始规划他的钱要用来上大学了……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隔着毛玻璃看“真实”的世界,没看清,也不能理解。
我回来后跟胖胖说了很多次,胖胖跟我没法儿沟通——那时的我。
所以我还是没理解这个世界,也没意识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偏差的。
后来很久很久,我一直觉得,他们都是东北小县城出身嘛,上次去T狗家里,所见所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凭空地臆测,县城里的人都很粗糙嘛,这是个例,大多数的家庭是像我家这样的。
那一年,我24岁。
我承认,可能是不光是因为电视看多了。
我心里,亲情牢不可破。
直到今时今日,除了对小县城人们性格上的偏见,我还是这样认为。
即便,我已经知道我的家,并完美,
不仅不完美,还千疮百孔,也是跟其他形形色色的万千家庭一样破破烂烂。
父母的关系,一直都并不是像我一直以为的那样“和睦”,
但是他们对我,依然是“完美”的。
所以,在我的世界观里,不要说亲人反目要怎么相互争斗。
如果亲人不再需要和关注我,我也就不需要继续活着了。
这里的亲人,只限二人。
即我的父母。
话说,这性格这么“扭曲”的么?
对,就是这么扭曲,
根深蒂固。
这个观念我不知道是何时怎样候形成的,
只知道,直到今时今日,依然如此。
他们第一次争吵,我连夜赶回去的时候,
站在家里,
我当时是真真切切地在想,
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再多骂一句,就一句。
当着我的面哪怕再多说一个字——
我立刻就从窗子跳下去。
我家六楼。
那个瞬间我真的恨他们了。
非常地恨。
我不管他们之间的是非曲直,
我真切地恨他们,是因为,他们把我最重要的东西,弄坏了。
而这种“恨意”,我有时候想想,
这大概是“自私”这种秉性最高级的表现形式。
而惩罚他们唯一的、最恶毒的方式,
就是我因为他们的争吵,死了。
对,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都有一点彻底复仇之后那种“昆汀”式的快意了。
我死以后,他们一定会痛苦得要疯掉。
这个“坏掉”的世界,我不要了……
对的,就是这么中二。
当时他们没有停下争吵。
但我也没死,没有选择跳楼。
因为,当时我跪在地上,狠狠给老爹磕了3个响头要起身跳楼的那一瞬间,
我犹豫了,
胖胖出现在脑海:
这个事儿,要怎么跟他解释。
虽然是我的事儿,我自己的事儿,但是他要怎么面对我的父母。
或者,他要怎么面对“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满门死绝”的丈母娘一家。
当时我要是跳了,我父母还能活?
跨越千里回家劝架,结果把自己家给劝灭门了?
——大概,能上热搜吧。
就只是略略这么一迟疑的功夫,
老头抢步走过来扶我,他流泪满面。
老娘站在门口,也哭了。
剑拔弩张的争吵消失了,
世界里只剩下一种事物,悲伤。
我们,都非常地悲伤。
我脑子有点乱,静止在那里,
我那个刚刚被这两个“仇人”打碎的,我的完美的家,
如同残像一般地又出现了,恍恍惚惚。
仿佛跟我说,家还在,只是有点悲伤,先别死。
这是我一生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不是来源于天灾人祸,是来源我的内心。
就是这么中二,就是这么不成熟以及没有任何担当,
那时我都忘记了我是来劝架的,差点变成来灭门的。
那一年,我33岁。
早过了而立之年,却狗屁不懂,只能添乱。
但那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胖胖没有说,却真的教会了我的某件事情:
不是我一直鄙视的“爱情”,
也不是我一直无所谓的“家庭”,
——他教会我的,是“关联”。
是我以第一次在决策生死这种小事上,考虑了一点别人的感受,而不是纯粹地顺应自己的心意。
我知道的,我这一代和下一代和下下代的独生子女,
可能有很多很多人,就算过完一生,都不曾甚至不可能学会,什么是“关联”。
因为我们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其他人”。
就像我们从一出生就见到的那个世界,
一直,就都只有我们“自己”。
只有我们自己,而已。
当然,对,这不是我们的错,这是时代的错,是体制的错,是社会的错。
(胖:当初我拦住了你没跳楼真是愧对苍生民族败类,就应该直接送你上路的。)
我:ε=(´ο`*))),怪谁呢,色令智昏啊……
然后,后来。
我似乎就对这事儿免疫了。
知道这几年他们一直小打小闹,
没闹到我脸上我就装不知道,
闹得被我知道我也装不知道。
24年春节,他们又当着一大家子吵架,互相谩骂。
我的内心简直都没有啥波澜,真的不焦虑了。
只是直接仔细给他们们贴上了标签:
他们都老了,老得都老糊涂了。
该是时候需要被人照顾了。
要紧的东西,估计一辈子只能碎一次。
也挺谢谢他们打碎我对“家”的执念的。
真的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
我“自己”的人生,似乎挂载得真实了一些。
应该大概,不是我的错觉。
我似乎从那时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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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半生。
自觉要求不高,有吃有喝,有人提供情绪价值,陪我玩耍解闷,让我终日吃喝玩乐就好。
不然?
不然我就不活着。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认真脸)
话说,这样的人,国家民族社会家庭亲友能指望他什么?
所以我是盲信的小仙女的典型代表。
家境一般般,却很难养。
因为,我这辈子都只是在跟自己玩“过家家”。
不知道怎么走心,也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想要的是什么。
更是从来就没理解过“责任”为何物。
不要说对国对家对民族对社会,即便是对我自己,我也从没有过任何“责任”可言。
内心的潜台词一直是:
不好玩,那我就走了,不跟你玩了。
如今,半辈子是过去了,
似乎开始看清了自己的人生,
没什么值得改变的。
一直这样也好。
我并不觉得有任何遗憾,
相反,我觉得这样的人生轨迹说明我幸运。
至少,我生命里重要的人,都是好人。
我呢,继续玩我的“过家家”。
大概,家人对我的需要,
也从来就不是我的人生如何如之何,
他们对我的需要就是看着我高高兴兴地在他们身边玩“过家家”。
各位,仔细回忆一下,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白下面这个道理的:
——上班就要好好上,还是要点儿花精力走点儿心的,活在人间,吃碗饭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我是上周,
是不是还有没明白这个道理的?
那恭喜你,
因为,那你比我还幸运。